首发原创长篇小说生活第一部第十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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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保雄为内地大学生,毕业后自愿到西藏工作,业余时间创作了这部优秀的作品,感人至深。

第十章

二十世纪末叶的一九九九年,我国的广大农村地区,人们搅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年代结束已达二十余年,人们的温饱问题已基本解决。中国社会大踏步地改革与开放,发展成为国家和国民的共识,一切围绕经济建设,农业、工业、交通通信业、商业服务业、建筑业等物质的产品和服务以及教育、文化、知识、信息、艺术、体育等精神的产品和服务的生产、流通等经济活动日益繁荣昌盛,各行各业经济建设再上新台阶再创新辉煌。毕竟经济更多更大的发展,都聚焦在城市地区,广大的农村地区,经济发展相比较而言是非常缓慢与落后的。且不论革命贡献,在经济建设和发展方面,农村地区相比城市地区,一朝落后,朝朝落后;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一代落后,代代落后——尽管生活在城里和农村的人本身是没有任何一点区别的。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当人们吃饱了饭的时候,就会想着要吃得更好,而且除了“食”,“衣、住、行”都要提高。对于人们脑袋中精神层面的一些“建筑”,城市和乡村怎样发展和发展怎样?那是另外一个概念,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暂且不论。

随着时代的发展,在一定历史时期内保持相对稳定的生产关系,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发生着改变。而生产关系随生产力的改变或发展并不是自然而然就会发生的,需要变革,否则生产关系便会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土地的利用,过去、现在和将来,不同历史时期是不太一样的。绵延万里的黄土地,养育了世代生活在她怀抱中的英雄儿女,然而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靠在黄土地上种植庄稼来过活,已经很难适应时代和社会的发展要求了。单纯靠种庄稼,尤其是我们的延州县广大的农村地区,经济发展会和城市地区的差距越来越大,已经无法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远,延州县农村生产责任制道路该怎么走才不会落伍,该怎样进一步建设发展农村的经济,成了人们不得不认真思考的一个现实发展问题。

年初延州县委、县政府召开的全县经济工作会议,全面贯彻落实中央和黄原省、延原市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全面回顾总结去年全县经济工作,认真分析研究当前全县经济形势,全面部署今年全县经济工作任务,面向未来,着眼长远发展,立足全县资源禀赋,作出大力贯彻落实退耕还林政策、采取有效措施鼓励个体私营经济发展、在县域内的广大农村地区因地制宜地大力建设并发展温室大棚产业的决定,着力提高一产经济效益,大力发展全县二、三产业,全县农村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即将进入新时期。

延州县广大农民积极响应县委、县政府的号召,很多有门路、有资本的村民早就想脱离第一产业,想尽一切办法发展个体私营经济。眼下,眼色活泛的青林正准备和远民在后村的后峁子沟合伙开办砖厂呢。

万民家的东侧刚好有个小山峁,山峁右侧是一片果树台,山峁和果树台中间一直往北去是一条浅浅的小山沟,村民们把它唤作后峁子沟,沟里有万民和强强家的几亩地。果树台的右侧也有一个小山峁,果树台和右侧小山峁之间一直往北去有一条很深的山沟,村民们习惯上把这条山沟唤作前峁子沟。后峁子沟左右山脚下的土壤和村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村里其他地方的土壤大多是普通的黄土,而后峁子沟的土壤却多是红胶泥土,这正是制作红砖的好土。青林早就对这条山沟垂涎欲滴了,今年政策一放宽,正是他发财致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人的力量很多时候不好办事,他姓夏,邻家远民姓华,这艾河村夏氏和华氏的人合作,他觉得这事肯定能成,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对于远民来说,他对能够和青林合作办厂感到十分激动,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翻身的机会来了!他自己几乎一毛钱没有,人家青林的亲挑担儿——秀琴的姐夫杨怀德,在设在油矿上的原长石油(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勘探公司下属的石油勘探开发部上班,还是勘探部好像有个什么总务科的科长,在矿上的银行有熟人,帮他和青林低息贷了一笔砖厂的启动资金出来。两人分开跑,青林负责到县上发改、环保、国土、安监、工商、税务等部门办理开办砖厂的相关手续,远民则忙着和万民、强强两家商量对换土地及雇推土机推平山沟的地、雇砖匠和小工修建厂房等一大堆的事情。两人意气风发,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东东和灵虎两个小伙子则跟着自己的父亲们创业,每天也是东跑西跑,一会儿在后峁子沟一会儿在镇上,一会儿在油矿一会儿又在县城,从不觉得累,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翠莲也是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办砖厂的纷纷事宜,忙得是不亦乐乎。秀琴则一心扑在她的教书事业上,丈夫青林和儿子灵虎都比较有主意,就让他们弄去吧,她不掺和砖厂的事。

正当青林和远民的砖厂红红火火地开始兴建的时候,有一件事像一瓢冷水一样泼在了他们的头上。

且说六月的艾河村,北山上小麦绿茂茂价,南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小鸟在树林间欢快地穿梭飞行,“啁啾、啁啾”价叫唤个不停。百川田野间庄稼幼苗已有一尺多高,绿油油价,充满了新生的活力。一到傍晚,艾河两岸的青蛙“呱呱”价死命叫唤,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艾河河谷,连居住在北山脚下的人们都可清晰地听到蛙叫声。

这天黑夜将近,远民和翠莲刚从后峁子沟前来到家院的坡坬下,正好遇上从地里回来路过他们家下院准备回家的强强家两口子。后峁子沟因为有强强家两亩地,本来双方商量好已经对换了地,然而强强家婆姨因为不满意所对换的地,开始反悔,早上去后峁子沟挡住不让推土机施工,要求重新换地或赔点钱。青林没在村里,这把远民给气得,施工队伍只能暂先停了下来,远民得等晚上青林回来后一起商量看怎么办。当下不愉快的两家人恰好又遇上了,翠莲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正好遇上这对“冤家”,开口便骂骂咧咧的。强强家婆姨也不是吃素的,双方的口舌之战就这样开始了。没几个回合,两个女人及掺和进来的两个男人的口舌之战逐渐有升级的意味,眼看要打架,几个人就要扭打在一起了。

这当儿,后面赶来的远民的愣小子东东,气憋了一天,见父母亲跟强强家两口子吵了起来,跑前来就要扑腾地动手打人。强强一看要来真的,也急眼了。远民顿时慌乱没了着,不成想事态有点失去了控制,眼看乱作一团,一场斗殴一触即发。

这时幸亏远山和志高刚从地里修建温室大棚回来,听得前方吵闹声不断,赶紧跑过来,见此状,两人立即上前拉架劝阻才避免了把事情闹大。这吵闹的双方好不容易才给拉开,眼见得翠莲厉害得一跳一跳价手指着强强两口子依然不依不饶地辱骂着,强强家两口子也不甘示弱,几个人唾沫星子乱溅,喊骂声不断。这吵闹间远民的儿子东东又绕过去准备打人,亏得远山一把拦腰抱住这个愣头青侄子。只见远山忍不住气呼呼地吼道:“给老子回喀,你还吃人呀你,你倒立马长大了,本事大了,没人能管得了你了!”亏得庄稼汉远山的劲儿大,使劲儿抱住这个虎犊子,换一般人还真拦不住这年轻气盛的愣头小子了。

黑夜彻底降临了,人们好说歹说,吵闹的两家人才散了,各自回了家。远山站在远民家的脚地上,想了想,平心静气地说翠莲和不懂事的侄子东东道:“你们开办砖厂办大事哩,以后我估计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事情,凡是遇上点事怎么能这么价冲动呢?打架不是本事,打架能把事情处理了吗?一庄一院、邻里邻居的,有什么事大家叫到一起坐下来慢慢商量,事情应该是这么个解决办法嘛,以后可不敢胡来了!还有东东,你个混小子,你年纪毕竟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遇事可不敢这么价冲动,出点事你狗儿家一辈子后悔都来不及了!”气焰渐渐消下去的远民一家人,这一阵儿嚷吵,都低下头不言传了。对换地的事,终还是远山、满囤、志高出面作为中间人协调双方,由于青林和远民给人家强强家对换的地确实不是很好,因此青林和远民答应给强强家赔了一点钱,这下双方的矛盾才算解决。本来就这么点事,人们为什么非得闹得邻里邻居的乌烟瘴气、从此结仇老死不相往来呢?这些可怜又可悲的人们啊。

当青林和远民热情高涨地开办砖厂的时候,艾河村的人们多数正在抓紧给自家建温室大棚。农村的受苦人,张罗着做生意的人毕竟是少数,人们多数还是想种温室大棚,但也有不少的人们对今年政府大力推广的建棚政策持慎重观望的态度,绝不轻举妄动,认为经营温室大棚可能还不如种庄稼呢——受些黑死苦可能还挣不到几个钱,有空的时候还不如去外面揽工挣点钱呢!国富就是这样,他铁定主意不务劳温棚,不管自己的婆姨怎么说。而到底哪个划算,事实胜于雄辩,这还得看村民们务劳温棚的效益情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很多自愿种棚的村户的棚一个个都建起来了,家里常一乱包的远山才开始建棚。桂香今年突然走了,满囤和母亲带着两个娃娃,家里更乱阵。远山前些天刚相帮着把满囤家的棚建起来。

为落实全县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切实提高全县一产经济效益,县政府制定了每建一个温室大棚政府给低息贷款五千元的优惠政策。远山自是也贷了五千块钱的款,要靠自己的家底儿的话估计连建棚的材料都买不齐全。

且说运送竹竿、钢管、钢丝、铁丝、绳索等建棚材料的大卡车轰鸣着汽笛停靠在了艾河村后庄的公路边上,远山跟几个人赶紧过来卸东西。这辆卡车最近天天往村里跑着运送建材。

“华书记,你又落后了,人家其他村民的温棚基本都建好了,你还没建成啊!”司机师傅边开玩笑边打开卡车的侧门说道。

“哎,我们这一年四季常穷忙。”远山边抬货物边笑着回道。

今天来帮远山家建棚的人很多,人们说笑着很快就把货物搬到了地里。司机师傅走了,人们则继续忙着搭建棚脊梁。用竹板在两边挡着,用铁锨从两旁的地里铲土往竹板中间扔,再用石杵子一下一下地把土夯实,浇上点水,继续上土。

“哎呀,现在的时势就是好啊。噢,我看延原市街上那些男男女女们光天化日之下就手拉手哩,还来不来当街上一个亲一个呢!哎呀,真是都不害臊!”说话的是夏九,他刚从延原市打工回来,闲来没事就来帮远山干点活。

夏九说来也挺洋相的,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尽管他自己似乎并不这样觉得。他的婆姨跟延原市里的一个小包工头跑了,还把小孩也带着跟这小包工头一起生活。夏九内心自是难过,然而却也不敢跟他婆姨闹翻,因为他一闹,婆姨就要跟他离婚,他害怕没了婆姨。倒不是因为这个婆姨有多好,而是他怕失去了这个再连不如这个的都寻不下了——毕竟这个婆姨偶尔还回来同他一起住,他们还是法律上的夫妻!最讽刺的是夏九还按照他婆姨的要求,到他婆姨的情夫的工地上来揽工。让人们想不通的是,这夏九又不憨不傻,婆姨跟人跑了就不说了,怎么还能忍受得了这种事情!而更让人们想不通的是人们几乎看不出来夏九有什么不开心的,似乎觉得自己现在的婚姻生活过得还挺好的!夏九的婆姨因为跟了这个小包工头,手头上就有点闲钱,她还是个头脑机灵挺会赚钱的人,就让夏九打探看村里谁家要是需要贷款可以通过夏九来找她。当然利息肯定是比较高的,夏九也是乐此不疲,他也可以从中获利。我们的生活中,有些人即使光景再艰难困苦,也是有骨气的,要脸面的,坚决不肯为五斗米折腰!而有些人,为了生活,骨气、脸面什么的则是完全可以不要的!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人啊,有的时候真是的,没法说。

“就是,现在社会变了!噢,放咱们旧社会,世人唾骂都唾骂死了!哎呀,这阵儿的年轻人,放的可开哩!”远山笑着说道。

“华文,你要婆姨不?你看刚才公路上过去的那个女娃娃,你爱不爱?你要的话叔叔给你说媒去!你看人家其他后生闹婆姨哩,你不眼馋?”夏九逗正在地里铲土的华文道,他的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呵呵,叔叔,我还小哩……”憨厚的华文笑道。

“狗儿价,也不小了。”万民也在一旁帮腔开玩笑道。

“就是嘛,噢,你狗儿还小?不好好念书,跟叔叔一样,牛屁股都戳了好几年了吧,也到了要婆姨的时候了。旧社会可多后生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噢,婆姨娃娃早都有了!”夏九又道。

“呵呵,叔叔,现在不是新社会了嘛!”华文对答得也好。人们一阵哄笑。

“韭菜,你跟你婆姨就这样?过不到一搭里就算了嘛!”志高收起笑容,不怕夏九生气地问道。

这夏九,人挺洋相,而村里一些洋相人就常开玩笑叫他是“下酒菜”,后来干脆就叫成了“韭菜”,叫他什么他似乎也从来没介意过。

“哎,先就这样凑合过吧……一个人也自由,前两天我还和一个女的一搭里睡过呢!噢,这二年我也是骚过人家婆姨,溜过人家女子。他妈妈的,有一次还让一个男的追着打呢!唉,坏事也是干了不少!”

人们哈哈大笑,自从桂香走后情绪一直低落的满囤也忍不住笑了。正手捉着塑料管忙着往棚梁上浇水的老哑巴也听明白了,眯着眼睛慈祥地笑着。人们对韭菜毫不隐晦地把自己的一些丢人之事说给大家听倒也是觉得挺难能可贵的。

“呵呵,哎呀,你这人,老九,净瞎说!”正在往棚梁上扔土的于棼不禁笑着说道。

“于棼嫂,人嘛,都瞎活着哩,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哩。老哑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哦,我倒给忘了,你不会说话。哎,你这也是瞎活了一辈子!”夏九又说道。

老哑巴则不管别人说什么,总是笑眯眯价,他的神经远没有那么敏感。

空气中不断回荡着人们愉快的笑声。大家有时开着玩笑,有时闲聊闲聊生活中的趣闻,有时又讨论讨论国家大事,说话间便把活儿给干了。

没几天的工夫,长长的温室大棚后盾墙和左右两边的墙腿儿就建起来了。大家再在墙前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栽上长长的高高的一排木桩,用钢丝将木桩串起来,再在钢丝和棚梁间搭上很多根小木棍,上面盖上糜子杆、树枝等,外面再包上一层塑料,埋上土,就算给温棚的墙体戴上了“帽檐”,人可以在上面走动。顺着棚梁往下,安上焊接好的一根根细长的钢管及长长的竹条,钢管、竹条间再横向连接上一根根的铁丝,再用小铁丝将钢管、竹条和横着的铁丝一节一节地扎起来,温室大棚的主体结构就算完成了。在架起的牢固的铁丝网上面再盖上专用的大大的塑料薄膜,温室大棚里面就可以种植蔬菜、瓜果了。

温棚建好之后,由于节令已过,时间有些晚了,棚里种植一些瓜果已经来不及了,远山和于棼就匆匆在里面种了一些时令蔬菜,免得上半年把棚里的地给荒了……

第十一章

从民族荒蛮时期半人半神的轩辕黄帝,到叱咤风云的民族英雄韩世忠,斯巴达克式的悲剧英雄、横行天下的李自成,再到光辉十三年的毛泽东,罗宾汉式的英雄刘志丹、谢子长等等,历史向我们昭示,原北贫瘠而又肥沃的母亲黄土地,注定是产生英雄和史诗的地方。

华业以班级第一名,更是年级第一名、数学满分的骄人成绩金榜题名,考上了镇上的梨坪中学。灵芝和春来也是榜上有名,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梨坪中学,成绩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成绩一揭晓,各个中学在县域内的小学校四处“挖人才”,财力最雄厚的当属油矿中学了,给出的条件远远优惠于其他学校,以致有些学习成绩好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犹豫不决中最终选择了就读油矿中学。油矿中学更是拟以免学费的优惠条件提前招录华业,然而华业和父亲远山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尽管油矿上生活的人们挺有钱的,家里确实经济挺紧张的,然而多数是一些有钱人的矿子弟就读的油矿中学的教学质量却着实一般,远不能和梨坪中学相比。我们说华业并不是英雄,然而小小少年的他却有着一颗英雄的心,这是黄土地赐予和遗传给他基因及血脉里的东西。

这则消息不胫而走,村里的人们争相议论。到乡上办事归来的远川老师把自行车停放在校园里老师们办公的那孔窑洞门外面,一进门便把这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同事们。正在给学生们批改作业的夏德祥老师和秀琴老师听罢高兴得激动不已,甚至都有些手舞足蹈。是的,作为优秀的人民教师,也许再没有什么比听到自己带出的学生金榜题名的好消息让他们感到欣慰和满足的了。华业这孩子,真是给咱王家坪乡特别是给咱艾河村和艾河村小学长脸,是个好苗苗,好样的!几位老师不由得纷纷夸赞着几个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对于自己的成绩,华业倒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也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平时考试成绩他基本上就常是班里的第一名,升学考试自己只是正常发挥而已。但不知怎么,莫名地他又想起了去年冬天因为在数学自习课上看《人生》这本书而被高老师体罚的情形,自不多言。

黄土高原美丽的盛夏,到处莺歌燕舞,鸟语花香,千沟万壑仿佛绿色的海洋上泛起的千万层波浪。放眼望去,到处绿油油价,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徜徉于山川田野间,宛若置身绿色的海洋,人们完全想象不来这么美丽的地方冬季竟是那么的荒凉与萧条。

芒种一过,人们便开始收割地里的豌豆了。将新鲜的豌豆做成长长的杂面吃,哎呀,想想馋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端午时节,有些杏树上的杏子已经金黄灿灿的了,看得人不禁垂涎欲滴。摘下一颗品尝品尝,一股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真是美不胜收!夏至来临,人们天天往北山上跑,忙着收割地里金灿灿的麦子。肩挑着沉沉的一担麦子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往北山脚下的家里赶。看到一些山崖上木瓜树上结着的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木瓜,不由得歇歇脚,摘几个木瓜下来,打开,拨出一粒粒白色珍珠般的籽实,再用指甲抠开籽实,嫩绿的果肉便显露出来,含在嘴里用牙齿咬碎,一股清香甜美的味道使人感到浑身通透般的清爽,真是山间野味,难得一尝,惬意至极!吃两颗木瓜,兜里再给孩子们装几颗,人们担着沉甸甸的收获又下山去了。

已入伏天,人们一天天步入酷暑季节。

且说前村的百面沟里,有块荒了几年的山地,由于偏僻又处在深山沟里,土地贫瘠路又远,因此每年村里分山地的时候,分到这块地的人们干脆选择放弃种这块地,任其荒芜下去,因为大家觉得得不偿失。今年远山不幸分到了这块山地,起初他和于棼不打算种这块地,后来考虑到家里吃粮的人多,就种了些糜子。自春天那会播种之后,他们就再没来看过,也不知道糜子苗长出来没有,长势怎样。远山和于棼想着还是给糜子施施肥,除除草,到秋天的时候总能收割点,就是收一点也总比把地纯粹荒置了的强!

前天下了点儿雨,趁这点湿气,这天远山和于棼带着两个儿子华文、华业,吆着背驮一大袋尿素的老黄牛,沿着沟里的路一直往山沟深处赶,走到沟底又沿着弯曲的山路爬上一道大山坡,在山峁上又走了好多路程,才来到这块地里,看看时间足足步行了得两个多小时!

一路上远近的山峦纵横交错,山野沟壑的肌肤早已由黝黑换成了浓绿,山沟堤坝上的田地间高杆作物已长了几尺高,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在山谷间此起彼伏,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吱、吱”的叫唤声仿佛是在和布谷鸟歌咏比赛似的。

却说糜子地上蓝蓝的天空中横着的几片白云,伸手似乎都能够得着一样,天地间的距离变得瞬间小了起来。一步入地畔,就听见于棼惊叹道:“哎,就长了这么点糜子苗,这秋里能结上糜子吗?”看来这果真不是一片沃土。长长的山地里只见糜子苗长得不到一尺高,且苗身纤细中略带营养不良的黄色。背阴处的土壤更加贫瘠,几乎都没有苗——隔几步远,才能见着一颗小苗。于棼和远山考虑这到底值不值当施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对这片土地给予了希望。四个人各端一个铁盆,一人负责一片地块,手抓着一把一把的尿素很快忙活起来。

和糜子地隔着一条大山沟的对面远山坡上,只见一个拦羊人边拦羊边扯着嗓子唱信天游呢。敛声屏气听来道是《赶牲灵》,拦羊人浑厚洪亮的歌声回荡在幽静的山谷间,飘进山这边几个人的耳朵里:

“走头头儿的那个骡子儿哟哦,三盏盏的那个灯。哎呀戴上了那个铃儿哦,哇哇儿得的那个声。白脖子儿的那个哈巴儿哟哦,朝南得的那个咬。哎呀赶牲灵的那人哟哦,过呀来了。你若是我的妹子儿哟哦,招一招的那个手。哎呀你不是我的妹子吆,走你得的那个路……”

山的这边,几个人很快就把一包尿素施完了,正用小锄头锄地里的杂草。施肥快,然而除草却是比较费工夫的。四个人一人占几行,并排往前慢慢挪动着。

“你听山对面唱歌的像不像友民?”于棼一边锄草,一边问身旁的远山道。

“听声音真像是哩,好嗓子!”远山笑着说道。

“噢,友民,拦羊呢?”远山朝山对面喊了一嗓子。

“噢,是哩,是远山?”只听友民浑厚的声音从山谷间飘过来。

“友民,你唱得还是好听哩!”于棼笑着喊道。华文和华业两孩子在旁边笑个不停。

“哦,我一个人拦羊没事做,就吼上一嗓子,呵呵……‘哎呀你若是我的妹子儿哟,就招一招你的手’……”

“哈哈……”友民诙谐的歌词,逗得山谷这头的远山一家人笑得合不拢嘴。

“噢,远山、于棼,你们忙,我到山背面放羊去了,‘呜嘘’……”声音又从对面山谷飘过来。

“噢,你忙,友民,操心安全……”远山回应道。

只见对面山坡上白花花的羊群连着拦羊人友民的身影消失在了对面山峁的另一侧。

烈日当空,蓝天白云下几个人晒得头都不敢抬,额头直冒热汗,真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兼辛苦”呐!

这时,在天空的西北方向,有一块黑云正向这边移动。不多时,这片黑云彩似乎越来越低,越积越大,黑压压地盖了过来,强烈的日头已完全被黑云征服了,山野间开始起了风,且越来越大。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远山毕竟是有经验的农夫,他一看不对,一场雷阵雨肯定马上要来!然而不等他们四人反应过来,黑云顿时压到了他们的头顶。霎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很大的雨滴被狂风裹挟着劈头盖脸而来。远山见势不好,忙让儿子华文赶着老黄牛赶快先朝山下跑去。于棼拉着儿子华业、远山收拾上锄具,三个人随后紧跟着就跑。

山顶的风越来越大,大有卷走一切的势头。天空刹时变得黑暗,地面很快被突降的大雨浸湿。昏暗的山峦被可怕的闪电突然照得通亮,刹那间又变得昏暗,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告诉人们天要塌下来了。四个人拼命地往山下跑,华文赶着牛先下了山。远山一手提着装锄具的篮子,一手拉着儿子华业,于棼一手紧紧握住儿子华业的手,三个人没命地往山下跑。狂风几乎要把他们刮走,华业几次摔倒,幸亏有父母亲两边牢牢地拉着他,三个人浑身早已被雷雨浇了个透!不一会儿,远远望见前面不远处的深山沟里瞬间汇聚在一起的山洪拍打着山沟的崖壁,急速翻着跟头,面目狰狞地吼叫着向远方的沟口奔袭而去。

华业突然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砸得生疼,在闪电的照耀下发现原来是一粒粒跟白色玻璃球似的冰雹。下山时,风小了一些,天空也亮堂了许多,然而暴雨和冰雹却依然猛烈。下山的路早被雨水浸湿,湿泥路滑得很。远山一只胳膊挎着篮子,顺手抓着山坡上草木的根茎,一手拉着妻子于棼,于棼则一手又拉着儿子华业,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向山下挪着步子。山坡本来就十分陡立,山坡的路泥泞不堪,湿滑不已,要一不小心掉下山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到了半山腰,因为路太滑,再坚持往下走实在危险,三个人就蹲在半山腰的一处草滩上,上上不得,下下不去,任凭风雨、冰雹敲打着。

此时,直径得有两厘米左右的大冰雹,像千万颗滚动的白石球,从山顶砸下来。远山和于棼并排蹲在一起,身体像厚实的羽翼般牢牢护着身前的儿子,使华业免受冰雹的袭击。远山一手用篮子挡在他和妻子于棼的头上,然而背上却感觉被滚下来的冰雹砸得生疼。这时华业嘴里却不停的都囔着:“爸、妈,咱家地里的西瓜,咱地里的西瓜这下肯定完了……!”

都这会儿了,华业这孩子还担心着家田里今年长势不错、有望上市后卖点小钱的西瓜,这可怜又可爱的孩子!

只见眼前山坡底下河槽里四处汇聚成的山洪,像决堤的洪水般向沟口咆哮而去。声音响彻沟渠,看了让人满心生畏,听了令人不禁毛骨悚然。沟渠的低凹处,聚集着一堆堆的冰雹,仿佛一粒粒白珍珠,只是降落在了不该降落的地方,完全没有了它的可爱之处。

过了好一阵儿,暴风雨终于过去了,冰雹也小了,几乎停了。远山和妻儿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山坡。等沟渠里的洪水小了以后,才来到沟渠的另一侧,顺着没有被洪水淹没的高处的山路向沟口慢慢走去。这家伙,华文和老黄牛还跑得挺快,此时华文正站在快到沟口处的一块坝梁上,等着后面的父母亲和弟弟归来。老黄牛正低下头津津有味地吃着地上嫩绿的青草,不时把头左右摇晃一下,牛头上的水滴四处乱溅。

百面沟沟口处,平时很宽的坝地,平平坦坦,种的全是玉米。这下本就没多高的玉米杆儿全部被洪水淹没。很宽的坝地,倒成了一望无际只是湖水浑浊不堪的湖泊。这在常年干旱少雨,几乎没有湖泊的黄土高原倒是难得一见的壮观的景观。

这场暴雨冰雹,倒并没有影响到几里之外的华业家地里的西瓜。有经验的老人们说得对,雷雨下的只是地界,而普雨才可能影响到一片天地。只是这场冰雹之后,地里的西瓜倒是没事,华业倒是有事了,生了一场病。

淋雨之后,远山和于棼没事——他们在地里干活什么坏天气没经历过,都习惯了,但华业却感冒了,且很严重,头晕、恶心、呕吐。华业天生又是个“怪胎”,吃不下西药,闻到那些药片的药味便难受,甚至看到五颜六色的小药片都感觉到头晕反胃——仿佛娘胎里便跟药片结了仇似的。有时本来也许几片药就能解决的事,他宁愿挨肌肉针,甚至打吊针,也不愿吃几个小药片。他对自己也充满了无语,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并不好。

大妈玉英是大夫,给他打了一针肌肉针,他明显感觉病情能好一点儿,然而头还是感觉晕乎乎的,吃不进去饭,但感觉家人吃什么都特别香,看着哥哥华文喝口白开水都觉得香极了!妈妈给他做了他平时非常喜欢的洋芋擦擦,给他盛了一碗饭,让他挣扎着吃点儿。于棼不停地讲:“吃尽吐不尽,吃进去胃才会舒服点儿,吐它吐,没事啊!”华业感觉嘴里难受,不想吃,但看到家人吃得那么香,就扎挣着吃了几口。然而没吃几口,发现自己还是感到恶心吃不下去,又躺在前炕上去休息了。但刚躺下就觉得想吐,立马转身趴在炕拦石边上就吐,难受得直声唤,眼里不由得流下伤心难受的泪水。

好玩的是,这时正在炕头吃饭的哥哥华文,看到弟弟华业吐了,自己禁不住感到反胃,把碗撂在后炕上,边笑边往窑外跑,跑到外面自己也去吐了。完了回到窑里笑着说道:“哎呀,不吃了,不吃了!”弟弟华楠站在锅灶边上也是不住地笑。只见于棼也是忍俊不禁,一边收拾“局面”,一边又给儿子华文和华楠不断地使眼色,示意他们快别说了,免得华业心里听了难受。但见华业漱了漱口,无力地瞟了一眼两兄弟华文和华楠,自己也无力地笑了笑又躺下了。这时候华文和华楠两个坏孩子终于是实在憋不住哈哈地笑出声来,坐在锅脑头儿的远山也是被两个孩子逗得憋不住笑了。站在脚地上拉了个被单正给华业盖在身上的于棼见状,嗔怪远山道:“诶,你这么大小的人了,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而实际上于棼自己也在偷偷地笑……

雪域高原摄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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