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旗人间孟婆三

苏小旗·颠倒众生工作室

人间孟婆(三)

苏小旗:人间孟婆(一)

苏小旗:人间孟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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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姜荴再次见到范喜良,已经是春暖花开之后了。

自从范喜良被抓至北方,从北方回来的人都会说起修筑长城之恶劣情状。说那秦始皇只顾长城早日修好,全然不顾劳力死活,冻死饿死者不计其数。

每每听到这些,便有女人悲绝而泣,男人生死不定,杳无音讯,说不定早已生死相隔,每每念及此,女人便哀伤不已。

姜荴亦心如锥刺,但她从不曾落泪,依然每日里为人们医病送药。自从范家庄没有了青壮男人,人们生活得更苦了。直到某一日,再有人去向姜荴求医之时,却发现从不出门的姜荴不见了。

姜荴只想知道,自己的夫君范喜良,究竟是死是活。她再也不愿意日日活在担忧之中,活在期盼与绝望之中。她要活见人死见尸。

若他活着,她情愿陪他一同修筑长城;若他死了——若他死了,她愿意再次追寻烛九阴的精魂。

姜荴不惧路途遥远,即使不吃不喝亦可疾步行路。她不停歇,日夜赶路,终于在七七四十九天后来到长城面前。

眼前之景,让姜荴深吸一口冷气。

四下苍茫,尘灰遍天,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正在艰难地劳作,长城蔓延万里,雄伟壮观,然而望尽荒营野草,姜荴格外感到了一种悲凉,仿佛她与那长城一样,成为了天地间最大的孤独。

姜荴知道,若想在这来自全国的人中打听到范喜良,无异于沙中翻金。她怕吗?不,若是怕,她便不会走上七七四十九天的路;若是怕,她便不会常驻人间,只为追寻那缕上古的精魂。

于是姜荴从眼前问起,逢人便问。所有被问及的人,无不是表情木然,眼中无神,皆沉默摇头。

姜荴一直问,一直问,直到问到一个来自山东的男人。

那男人说,范喜良曾与他一同劳作,直至死于大雪纷飞之中。姜荴央他带她到范喜良葬身之处。男人摇头:“这长城之下不知埋了多少人,即便找到,怕是也早已化为白骨,又如何辨识得出?”

“姑娘,回去吧。人命由天不由己。认吧。”男人又说。

姜荴不认。她的手用力地划过长城粗砺的墙壁。城壁磨破了她手上的皮肤,姜荴如同毫无知觉一般,依然用力划过去,直到划过的城壁留下长长的,长长的鲜红血道。

来自身体的极致疼痛,是抵不过心中之痛的。终于,当二者合二为一时,姜荴跪倒在地,开始仰天痛哭。

这哭声,引得众人回头相望,惊得风起云涌,震得长城猛烈晃动。

姜荴无法停止痛哭,仿佛身体里积蓄了整个宇宙的悲绝,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得了。闻此哭声的人,无不心伤落泪,为常年的劳役,为力气的耗尽,为亲人永不相见,为生而为人之苦。

哭声凄厉而哀绝,无数乌鸦盘旋悲鸣,树木纷纷垂叶,直哭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直哭到长城于哭声与暴风雨中轰然倒塌。

薄薄的地表下,露出一具白骨。

没有人知道这是谁。但是姜荴知道。颅骨的眉间,有龙齿之印。但龙齿,已然不见。

姜荴抱起那具白骨,轻轻抚摸,脸上流着的,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曾经想,真愿他不是烛九阴,而只是范喜良;她不是回魂草姜荴,而只是范喜良的妻子孟姜女;

她曾经想,纵使所有仙人神人都说人生既苦又短,她也心甘情愿,纵使在世不过生生几十载,她亦心甘情愿;

她曾经想,拥有不死之身如何,穿越千年万年又如何,终是抵不过人间一场温情,抵不过与活生生的人相守相伴;

她曾经想,她宁愿永不再提当年,只愿自己与他都是人,普通又平凡的人,这样才会一起老去,才会有情深不舍的相伴。

那具白骨在姜荴的拥抱中,悄然散落了。

姜荴站起身。是的,她不懂,烛九阴抛却龙身,以精魂入世,不是要弥补过失吗?不是要拯救苍生吗?他成为了范喜良,却匆匆命丧长城,他所承诺的还未实现,此生便已结束。

她不明白,怎样都不明白。但她相信,既然天意不可违,那它一定自有安排,她需要做的,只有继续追随。

姜荴终于停止了痛哭,慢慢站起身来,四处凝望,向渤海东面走去。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范喜良的妻子。人们都说孟姜女哭倒了长城,最终投海而亡。于是世间,沧海桑田,花开花落,四季依旧变幻,只留下孟姜女哭长城的动人传说。

12

姜荴一路走到渤海之东的尽头,立于归墟面前。

归墟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深沟,无论地上的水,还是海里的水,终极都是流向这里,尽管这样,归墟里的水始终保持同样的状态,既不增多,也不减少。

非仙非人之物,只要纵身跃入归墟,便可到达意念所想之处。

姜荴毫不犹豫,跃入归墟后,再次站在了鬼门关面前。

这里,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众鬼愁怨哀叫,十八罚恶刑鬼依然恶声斥责,不断驱赶,不时扔出手中铁索,套住那不肯入关之鬼。

姜荴所见眼前之景,与若干年前并无二致,她心中不由得生起悲凉。

她缓步走于众鬼之中,见众鬼众相。惊惧者有之,慌乱者有之;战栗者有之,哭嚎者有之。

“姑娘,咱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十八罚恶刑鬼之首说道。

姜荴抬头看着他,拿出颈内龙齿说道:“我来寻此物精魂。”

那为首的罚恶刑鬼只是看了一眼,便说道:“姑娘可不要乱说话。上古神家的精魂,岂能来这地狱受苦。来这地狱之鬼,皆冥顽不化,一生作恶无数,明明在地狱受尽刑罚之苦,投生之后依然不改,那冥王不得不让它们于畜牲道和人道中轮回,累世不改者,便打入饿鬼道与地狱道,受尽极苦。”

姜荴不说话。又听那为首的罚恶刑鬼叹道:“众生无不向往天道与阿修罗道,却总是臣服于贪欲之下,纵情声色之间,可成者,历尽无数劫,也是寥寥无几啊。”

姜荴将那枚龙齿放于衣内,说道:“那我如何找得到他?”

为首的罚恶刑鬼答非所问地说道:“姑娘上次如何寻得到,此次便如何寻到。”

姜荴静静望着那罚恶刑鬼,转身离去。

世间情债恩怨,如同大江永不止息;六道轮回此去彼回,如同日升月落,交替扬辉。

姜荴并不知道如何才寻得到那缕精魂。两颗龙齿以神性相吸,更有因果纠缠其间。她只想找,她只愿找。只要有此信念,相遇,早晚会来到。

13

西汉与东汉之间。东北地区扶余国。

扶余国东部是肃慎部族(女真及满族皆出于此)居住的地方,此部族以养鹰为业。

在肃慎部族中,鹰已经不仅仅是一种飞禽,而已经成为了部族的精神象征。其中鹰中的海东青,已然是肃慎族的图腾。

在肃慎语中,海东青被称为“雄库鲁”,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十万只神鹰才能出一只海东青。

海东青极为俊美,头部羽毛为白色,上缀褐斑;上体呈暗灰色,胸部褐红色,同样缀有褐斑;尾部则为纯白色。海东青身高1米左右,两翅展开可达2米多长。双眼锐利警觉,喙爪硬如铁钩,性情凶猛刚毅,力量之大如千钧击石,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善扑天鹅、野鸭等鸟类,也可抓捕中小型哺乳动物。

海东青极为聪明,捕捉猎物时,雄鸟和雌鸟巧妙配合,由雌鸟突然飞进鸟类栖息的洞穴之中,将其驱赶出来,雄鸟则在洞外守候,等其惊慌出洞时,再进行捕杀。

东北地区气候环境恶劣,每年可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于冰天雪地之中,此时谷物不生,野菜冻绝,只能靠破冰打鱼和打猎为生。

因为海东青善捕猎,肃慎部族中很多人便开始捕捉海东青,再由人进行驯化,以供助猎之用。海东青均为野生野长,凶悍警觉,很难捕捉与驯化,因此大多数人只能捕捉普通老鹰来进行助猎。在肃慎部族,只有高氏一族善捕驯海东青。

高家世代从事捕驯海东青之业,已然形成独门技诀,尤其到了高炏(音同炎)这里,其技更加炉火纯青,几乎没有失手。

高炏本来还有一兄长,早年在捕鹰过程中意外丧命。

本来那高炏兄长捕鹰技能在高族之中已属上乘,只因为缺了对鹰神之敬畏而白白搭了一条命进去。

捕鹰有着一套非常严格的程序,要先在山坡向阳处用三块石头搭支架,象征鹰神九重天上的金楼神堂;内放一块山石,代表鹰神居住的地方。然后插草为香,用酒祭奠后,便可张网捕鹰。那高炏之兄也许是过于自负,也许是过于看轻神意,竟然省略了之前敬鹰神的程序,直接进入了捕鹰环节。

本来捕捉海东青十分困难,甚至九死一生,加之高炏兄长如此亵渎鹰神,因此丧命倒也是在意料之中。从那以后,高氏一族对鹰神的敬畏丝毫不敢有所懈怠,而高炏兄长死后,其父便把所有希望放在了高炏身上。

人们都说,高炏出生之时便带有神迹。他眉间的额头之上,有一个倒三峰的胎记。

那胎记中间之峰尖长,两边之峰短利,仿若倒着的三个山峰,又仿若燃烧的火焰,因此取名为“炏”。

生于白山黑水之间,性情坚毅沉静,动作迅猛果断,精力旺盛炽烈——所有人都认为高炏就是为了捕驯海东青而生。

只有一事始终令高父忧虑焦灼。

高炏已经三十六岁,却始终不肯娶妻。每次有人说媒,高炏便沉着面色,驾鹰转身就走。

刚开始高父以为高炏看不上那些同族的姑娘,后来便托友人介绍肃慎部族之外的女人,谁知道高炏依然是那副模样。

这高父急得直搓手,只要能让高氏子嗣有续,高炏娶谁为妻他都不在乎。但这高炏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又怎能有子嗣?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这一脉就要断了香火。

直到这年冬天,高父带着高炏到扶余国送神鹰海东青。

14

因为海东青极难捕难驯,所以北方贵族乃至中原皇家都视其为宝物,海东青也因此成为送礼与朝奉的名贵贡品。

高氏一族因善捕驯海东青而闻名扶余国,名望地位也高于其他捕鹰人。

话说高炏随高父来到扶余国的都城扶余五城,受到国王朱高蒙的极高规格款待后,开始随浩荡队伍来到江边,放海东青捕天鹅。

扶余国临近松花江,自古以来松花江便产一种极为珍贵的宝物,名为“北珠”。

北珠只产于北方淡水河中,扶余国尤其盛产。北珠是名符其实的美珠,颗粒硕大,颜色鹅黄,鲜丽圆润,晶莹剔透,珠光夺目。

只是北珠虽然价值极高,却不易得到。

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月色如同白昼,扶余国的采珠之人到江中观察,记住成熟蚌蛤的位置,北珠就藏在蚌蛤之中,但此时还不可采摘,要到冬月才可采蚌取珠。

北方的冬月,江水坚冰盈尺,要凿开冰层下江捞起蚌蛤,一般要三百只左右的蚌蛤,才可采到一颗北珠。

另外,天鹅喜食蚌肉,食蚌后将珠藏于嗉内。若说蚌蛤难采,那么天鹅更难捉。恰恰海东青有以天鹅脑浆为食的习性,于是驯鹰之人便训练海东青捕天鹅,从天鹅嗉内寻找北珠。

众人皆在岸边观望,只见高炏驾鹰骑马至厚冰面上,抬头凝视臂上端坐的海东青,那海东青仿有感悟似的亦扭头看他,双眼犀利警惕。高炏与鹰互相凝视片刻,便突抖手臂,撒鹰出去。

只见海东青立刻振翅向江中的天鹅飞去,飞到天鹅上空时调准角度便俯冲下去,如同射出的快箭,没等天鹅反应过来,那海东青双爪已经牢牢抓住天鹅的脖子再次飞到空中,同时海东青的双爪猛一用力,可怜那天鹅脖颈登时被拧断,丧了命。

高炏依然骑在马上,不动声色,见海东青捕到天鹅后,端起右臂,口中发出嘹亮的口号声,那海东青便向高炏飞来,将天鹅扔在岸边,稳稳坐在高炏右臂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可谓是完成了人鹰高度的配合。人们不禁大声喝起好来。随后扶余国王高朱蒙派人上前切开天鹅的嗉子寻珠,果然,内有一颗酸枣般大小的北珠。只听采珠之人发出惊呼:“恭喜国王!竟然是一颗彩珠!”

在场之人无不发出惊异赞叹之声。一般来说,白色、黄白色、淡黄色、灰黑色的北珠较为常见,彩珠则极少。

高朱蒙一听,顿时心中大喜,高声叫好,命人重赏高炏。

高炏跪谢国王,依然面容沉静,不动声色。

高炏跪拜起身之后,周围一片赞叹叫好声,只有一人愣住了,她凝视着高炏的额头,一言不发。

此次送鹰之行,终于解决了高父一桩大心事。

扶余国王高朱蒙作主,将公主高莼(音同纯)嫁与高炏为妻。

人们都说莼公主在高炏放鹰捕天鹅之时顿生爱慕之心,回来后就请求父王出面成全,而国王高朱蒙对高炏也是极为赏识,加之听闻高炏一直未娶妻,莼公主嫁过去便是正妻,便一口应承下来。

谁知高炏听到后,不谢恩亦不跪拜。倒是其父惊喜得连连拜谢,赶忙也把高炏一把拽过来,高炏一个趔趄,跪在高朱蒙面前。

这个举动惹得高朱蒙哈哈大笑:“爱婿何至激动至此,快快起来,待择一良辰,将莼公主迎娶回去,本王定会给出最好的嫁妆。”

回到家中,高炏依然坚持不娶。若说此前他人说媒可回绝,这扶余国王亲自赐婚,何况对方还是莼公主,何人敢不从?

最后高母以死相逼,才最终将莼公主迎娶过门。

15

莼公主是高朱蒙的义女,原为扶余国采珠坊的采珠女。

前年春天高朱蒙带着六岁的公子到松花江查视众人寻蚌,谁知公子顽皮,失足从船上落入江中。众人惊慌之间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人跃入江中,将公子救上岸。本来公子上岸后已经命悬一线,那救了公子的女子以野草将其魂魄唤回。

高朱蒙将那女子带回王城之中,问其身世,女子说自己姓赵名莼,本生于中原高官之家,十岁时突生变故,父亲遭到敌家报复,家中几近灭门,她在一年老婢女的带领下出逃,一路逃至扶余国。那老婢女一路颠簸,终因体力不支而死。此后赵莼被好心人教授采珠技能,成为一名采珠女。

高朱蒙心中唏嘘,怜惜赵莼身世悲惨,当下便将此女子认为义女,改姓为高,赐号莼公主。

众人所说不假,那日在江边见到骏马之上的高炏,莼公主便执意要嫁。

“你终于来了。”那日莼公主望着高炏双眉间的龙齿胎记,眼泪夺眶而出。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从新婚之夜到第三天,高炏从未与她同过床,从未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从未抬眼看过她。

她心中不解,她心中隐痛。

是的,他已经不是再是那曾与她恩爱似漆的范喜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等了这么久,寻了这么久,终于相见,却只剩她一人空留期盼。于他来说,一次为人便为一次开始,一次命殒便为一次结束;可对于她来说,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结束过。

这实在是不公平。继而心中委屈:说要我相助的是你,一次次抛却前世情意的亦是你,为什么,又凭什么只苦我一人?

她不甘心。她知道,无论肉身如何变化,那缕精魂都是烛龙九阴的。她要将他唤醒。

婚后第三天,高炏直至后半夜方回屋中。

莼公主盘腿坐在炕上,双眼凝望着他,一动不动;他坐在桌边,以手撑脸,微闭双目,亦一动不动。

窗外的月光格外皎洁,甚至照得窗上兽皮都是透明的。

二人沉默许久。

“不坐过来?”莼公主说,声音平静。

高炏依然微闭双目,一动不动。

“你可认得我是谁?”莼公主又说。

高炏闭目不应。

“你可曾听过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你可知孟姜女哭的是谁?”莼公主问道。

高炏依然不应。

“她哭的是范喜良。范喜良——你可记得?”莼公主又问道,声音已然是压抑之下的平静。

高炏毫无反应。

莼公主下炕,行至高炏身边,俯身蹲下,以手轻抚那黝黑坚毅的面颊,眼泪夺眶而出。

那双冰冷的手碰触在高炏的脸上,他依然无动于衷。

“我是谁?你又是谁?”莼公主再次发问。

这次,高炏终于睁开双眼,看着莼公主,眼中毫无波澜。

“你是扶余国莼公主,我是捕鹰人高炏。”他不疾不徐,声音低沉。

“不,你是我夫,我是你妻。”莼公主将手上移,颤抖着轻抚高炏额间龙齿胎记,“上一次见它时,它还没有显现,只有我可见其中隐约的光亮。这一世,它浮现了。”莼公主喃喃说道。

“孟姜女哭长城是真也好,是假也罢。都是男女情执难解,公主何必当真。”高炏说道。

听闻此话,莼公主低下头,紧紧闭上双眼,眼泪却不停翻涌而出。片刻,她又抬起头,说:“我不是什么莼公主,我是姜荴。”

随即她在怀里摩挲着,从颈上摘下一物,捧到高炏面前。

高炏望着那龙齿挂饰,眼中依然不动声色。姜荴将那龙齿缓缓放至高炏眉间,与那胎记重合在一起。

高炏未闭眼,亦未眨眼。

姜荴心中瞬间涌起绝望:“我知道你记不得了,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高炏轻握姜荴的手,将姜荴手中的龙齿团在她手中,说道:“不早了,公主歇息吧。”

说完,转身又回到鹰房。只留姜荴坐在地上,紧握着那龙齿,哭泣不止。

寒夜万分静寂,只有月影孤单相伴。

·未完待续·

独白

作曲:和汇慧王梓同

作词:廖羽

数白头捻一朵落花遮住离愁

旧恨新忧化作眉心的皱

几番春秋想念能熬过几个年头

你是手心握不住的红豆

水悠悠河边是谁在为谁空守

满城新柳冬雪未有残留

花开如旧我枯坐门中望成石头

闻鹧鸪声声催人别回头

怎么离开怎么能唤醒爱

你不在岁月变沧海

怎么记载往事的对白

只留一纸独白

水悠悠河边是谁在为谁空守

满城新柳冬雪未有残留

花开如旧我枯坐门中望成石头

闻鹧鸪声声催人别回头

怎么离开怎么能唤醒爱

你不在岁月变沧海

怎么记载往事的对白

只留一纸独白

怎么离开回忆字字拆开

摧毁我剩一腔残骸

怎么记载千年的对白

只留一世独白

忘了为何感慨

苏小旗·颠倒众生工作室

苏小旗,自媒体人,东北女子客居江南

善养猫,善自拍,善买衣服

比年轻时更美丽

精神在云之上,眼睛在泥土之下

心在云与泥土之间

一切皆可用文字表达

愿你好

更愿我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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